顾冼

文笔跟文风走,梦境是最大灵感来源。挖坑试水咕咕咕全是常态。喜欢翻看读者评论并回复其中大多数。*2020.07.05.23.22更新

【临闪】Sunlight with you(AU架空)(完结)

******月更咕王的完结撒花!!!******

******⚠多处设定特殊,请勿对号原舟⚠******

******⚠性格出入预警⚠******

******⚠OOC不喜请右上角⚠******

******⚠情节各种狗血,不适也请右上角⚠******


*


“…玛嘉烈殿下,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并不是来追究你失败了的责任的。我们只是觉得奇怪,曾经让萨卡兹人免受伤害的那种奇妙的法术,现在又出现了,而玛嘉烈殿下你…你和萨卡兹的首领对上了,最后却平安归来——当然,我只是客观陈述事实,请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坐在餐桌旁,临光小酌了一口,解释到,“这点我也觉得十分奇怪。本来这个法术上一次消失,给了我们足够的机会重创萨卡兹军,理论上,萨卡兹军就应该失去了这种手段才对。所以当我直面上那个男人后,看到这个法术铺天盖地地出现,我还想着,或许我就命丧于此了。”临光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放下酒杯,“但那个男人说,他放我走。”

“少见。他那种人会做这种善事?”萨科塔的代表这次换了一个人,不再是曾经那个看起来油头滑脑的年轻男子,而是个看起来更不好对付的精干的成熟男性。男人对临光的话似乎是嗤之以鼻的态度,却又再言语上故意表现出模糊不清的情绪。

“诶,您这样说,可就有点挖苦卡西米尔的怀柔新君的意思了,代表大人。”乌萨斯的君主也听出了男人话中的意思,跟着讽了临光一句。

“那真是不好意思,玛嘉烈殿下。”男人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该你解释了。”

“解释?还要我再直白点把话都说出来解释?”临光冷笑一句,“好吧!那就直白点解释。”视线对上乌萨斯的君主,临光嘲笑到,“告诉你件事吧!可以让你昭告天下的事!你的国民和士兵应该不剩多少了…在乌萨斯的军队一接到支援就火速逃跑以后,可能现在就只剩下个…两三万人吧?可说来也蹊跷——我都从清理杂兵到直面上萨卡兹最精英的兵种了…可是却一点也不见我军支援的乌萨斯的军队对萨卡兹军有什么反抗,回国后我让将领询问士兵们是否看到了作战的乌萨斯军——”临光环顾一周故作出一个无奈的笑,“唉,原来乌萨斯人只有传说中的那部分才骁勇善战,其他的,全是些不知道会不会卖主求荣的软脚虾。”

话音未落,乌萨斯君主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又变。

“‘友军’。”临光假笑着说到,“人呢。”

“我派去的只是一队侦察…”

“一队三四千人不拿一个信号弹,刚一把物资交到就头也不转,加速回城的侦察兵?”

“怎么会没发信号…”

“是啊,怎么会没发信号呢?是离开的时候忘记了,所以在快到家门口再发信号?”临光又小酌一口,“看我不顺眼,这么想让我死,直说了就是,玩这种小心眼也太没意思了…也算是只有我才跟你是邻国——不然其他,哪个大国要是在你这里吃了这么个亏——你觉得谁会像我一样跟你说算就算了?”

“你…你少污蔑——”

“好了!”萨科塔的代表制止道:“餐桌上斗嘴有失礼节。”

“……”

“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玛嘉烈殿下。”

临光皱起眉头,重重呼出一口气,“他说是作为我善待萨卡兹人的回礼,所以不杀我。”临光顿了一下说,“他很强,用了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法术——我询问过一些萨卡兹人,说是他们的某种禁术——只是一个瞬间,我和我的军队就全部倒在了战场上。”

“玛嘉烈殿下问的是哪个萨卡兹人?”萨科塔代表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禁术是肯定的,但是禁术需要大量的法力或者生命力的消耗,他没有那么多能替他送死的士兵。”

不好糊弄!

临光思维飞转,迅速地思考该如何应对。

“好吧!”临光又叹了口气,“我老实说吧!”

“请讲。”

“禁术是我猜的,但我也并不是凭空猜测,告诉我有关于‘禁术’的信息的萨卡兹人,被我处死了。”临光眉头紧皱,“当时是在前一次会议之前。当时城里因为萨卡兹军攻陷了乌萨斯的几个边城而闹得沸沸扬扬,被我好心买下的几个萨卡兹奴隶在暗中一直在寻找一个叫做‘祭品’的东西,我思考了很久也还是不明白‘祭品’到底是什么…后来我拷问他们,也还是不知道,但其中有一个人,死之前说着什么…‘卡西米尔就应该被禁术吞噬才会知道萨卡兹’什么什么的,我没有给他机会说完,我当时太生气了,手误将他处死了。”

“玛嘉烈殿下这是…少见的竟然会发怒。”萨科塔代表抬眼瞟了一眼临光,故意与临光对视一眼就移开视线。

“只要‘玛嘉烈’在一天,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卡西米尔,哪怕只是语言上的不敬,哪怕这个人是国王——损国者,死。”

左前方传来突兀的掌声,临光看过去,维多利亚的君主咧嘴扯了一个笑。

似乎是临光这句“损国者,死”触到了在场许多人的神经,萨科塔代表沉默了半晌,摘下了餐巾。

“好了,话说到这里我大概也明白了。我们会采取相应手段来处理萨卡兹这个禁术的。”萨科塔代表环视一周,“诸位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摇头。

“那今天就先散了。”

临光皱起眉头,不得不说,无论如何,尽管很片面,但还是很讨厌萨科塔人。

*

“你不觉得奇怪吗?”

“您指的什么?”

“萨科塔人的支援除了对着他们自己人,什么时候快过?”

“……”

“我开始有些欣赏你了,新君。‘损国者,死’,真是一针见血扎得萨科塔不敢动弹。”

*

勾心斗角。

回到书房的临光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生疼。

所有人都在勾心斗角,自己被迫参与,还要装作不知道以保证能全身而退。

——是的,迟早…不,尽快!越快让卡西米尔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包围圈越好!

临光陷入沉思。

事实上,无论是萨卡兹与萨科塔哪一方,临光都不支持。

——这个民族最早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慢慢就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临光突然有些希望自己是出生在那个年代的人。

现在的状况已然不容小觑。

这场必选的送命题,临光被迫失去弃权的资格。

或者不如说,除了全优发展的维多利亚,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参与进萨卡兹与萨科塔的战争,都是个只会拿着树杈比划着大叫着的三岁小孩。

“还没醒吗?”听到身后亲卫的脚步声,临光尚未回头便问。

“没有,殿下。”亲卫致了个礼。

“你的手…医生们怎么说?”

听出了临光言语中的关心,亲卫心中一片欣慰,“伤得不重,只是划破了些皮肉,这段时间可能行动上会有些不便。”

“那就好。”

随后是一阵沉默。

“殿下。”亲卫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闪灵小姐和丽兹小姐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

“如果以现在这个局面来看…让她们离开卡西米尔是对卡西米尔最好的方式,但是如果这样…两位小姐的命运…就九死一生了。”亲卫直言出临光的考虑,“如果让两位小姐留在卡西米尔,一旦被发现,殿下在联盟国这边就会很难做,甚至卡西米尔可能会被认为是背叛者,于是成为众矢之的。”

“…接着说。”

“殿下舍不得,却没有好的处理的办法。担心军士们会因为知道了两位小姐的身份而心生恨意刺杀两位小姐,所以殿下就将两位小姐都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亲卫说,“殿下一边希望两位小姐醒来,一边又不希望两位小姐醒来。”

“…是。”

“殿下心里…”

“……”

“还是想留下…”

临光重重呼出一口气,伸手示意亲卫不要再说下去,“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现在有些别的事要考虑。”

“殿下在会议上有什么疑惑吗?”

临光回忆了一阵,大致复述了一遍情况。

“…不过看样子,维多利亚和萨科塔之间矛盾也不小。维多利亚似乎很不满萨科塔现在这种说是联盟合作,本质上却是统治各个大国的处理方式,想将萨科塔从联盟国的最高位置上拖下来。但是想想也是,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听说,维多利亚在经济科技多发展的情况下,和萨科塔在争夺‘世界第一’的地位,维多利亚对萨科塔看不顺眼也是理所应当。”

“所以殿下现在考量的事情,也就是一方面卡西米尔该怎么摆脱和萨卡兹联合的罪名,另一方面,卡西米尔该如何在现在比自己强的国家的斗争中快速发展跻身强国世界地位。”

“是。”临光点头,“相对于别的联盟国来说,卡西米尔就仅仅只是一个大国,而不是一个强国,这很致命。”

“大而不强…会很快被其他强国分裂吞并…”

“我知道我很贪心。”临光打断亲卫的话,“但是卡西米尔必须要贪这一次。既然他们都认为卡西米尔只是一个待宰的羔羊,那来卡西米尔的萨卡兹人…不,不止。乌萨斯虽然现在还在强国之列,但内部已经产生了反叛势力…若是这些人愿意来卡西米尔,我也会想办法留——不,我偏生就要留这些不被他们接受的人!”

“但是这样,卡西米尔也就会受到多方的仇视了。”

“不仇视…怎么让他们忌惮卡西米尔呢?”

“…那…殿下会单独与维多利亚合作吗?”

“再考虑吧,维多利亚不是能目标一致的盟友,但会是个利益相互的不错的合作伙伴。”

*

——今天…也换了手…

闪灵看着松开了一边的手铐,发了会儿呆。

事实上也确实无事可做。

这已经是醒来的第四天了,也每天都会见到临光——当然,这是临光的寝宫,见不到也确实是不可能——期间临光做过许多事,喝茶,下棋,看书,饮酒,批阅文件…但从不跟自己说一句话。

即便是自己下意识叫她,或者是盯着她看,她都对自己视而不见,自己周身所有的一切作息和事务,全都由亲卫命人操持,临光也完全放任亲卫做这些事。

也许唯一能感受到她似乎还在乎自己的事,也就只有醒来后会发现解开了一边,第二天会解开另一边的手铐。

“我跟殿下说,即便是铐链很长,但戴久了也还是很难受,殿下就每天亲自来打开。”趁着临光不在寝宫,亲卫才会多话几句,“本来我想向殿下要到钥匙的,但殿下执意要自己拿钥匙。”

闪灵苦笑,“大概对于殿下而言,现在的我已经是要保持距离的危险人物了…”

“殿下…不会这么想的。殿下肯定是有自己的个人原因和打算,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往寝宫跑一趟,晚上却去书房睡。”

闪灵没回应亲卫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况且…当时医生们本来要动手给您包扎,但是殿下拒绝了,一定要自己给您包扎,虽然殿下没有说出原因,可就前夜里趁您睡着了偷偷给您换药——殿下的心,还是软的。”

“我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虽然不是从殿下刚出生就待在殿下身边。”亲卫眯了眯眼回忆到,“本来我是驻卡西米尔边境防乌萨斯军作战军的小队的一名成员,职责是作为先锋兵在第一时间与乌萨斯军作战——当然,用将军——玛嘉烈将军的话来说,就是作为堵门的炮灰。”

“那个时候的卡西米尔,很现实。挑选先锋兵用的都是孑然一身的流浪汉或者是死囚,我恰不巧,两者都是。我发现了当时的一个边城的城主想要炸掉属于城邦的金库以隐瞒他贪污的事,并想借金库被炸毁来剥削一次城民以填补他贪了军饷的空缺…”

“我想尽办法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军队…可是结果,您也知道了。金库还是被炸毁了,而我这个蠢货就成了替罪羊。”亲卫笑道,“后来卡西米尔出现了叛军,将军在各个城中搜寻叛军…我也就在这次,遇到了将军,将军知道了我的事,就将我收入了玛嘉烈麾下。”

“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就觉得殿下和同龄的其他孩子很不一样。既不像是那种顾着玩耍的贵族少爷小姐,也不像是怨天怨地的普通小孩。她就坐在椅子上,脚踩在椅子的横杠上,皱着点眉头,挺认真的样子,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我进了书房。”

“我本以为将军家的孩子会是那种…要么很软弱,要么只会习武。但是殿下几乎打破了我所有的臆测。”亲卫叹了口气,“本来我也和将军一样,以为殿下会一直这样不受任何…有关于国家与战场的事情的影响,好好做一个普通的贵族生活下去,但没有人想到,殿下年幼时的与众不同,就注定了以后日子的与众不同。”

“本来我是只效忠于将军的,我那时以为,将军就是卡西米尔的救星。但…殿下说得对,将军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却太忠于王权,以至于沦为王权的奴隶,最后死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

“……”闪灵动了动唇,“是我杀的。”

亲卫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本来皱起的眉头也展开,“将军的死是必然,无关乎是谁动的手。士兵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信仰而战,生或死都只是由命运决定,殿下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站在殿下的立场想想,感情上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不…”闪灵摇摇头,“霍尔德先生,如果我说…我带着丽兹沿路逃亡,不惜经过乌萨斯也要来卡西米尔——我明知道我的剑上沾了谁的血,明知道殿下是谁,却还要在见到殿下之后,瞒着这些事情向她寻求一份庇护——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太卑劣了一些?”

*

入夜的时候,闪灵有些睡不好。

亲卫的沉默让闪灵心里也有些明白——若是这些话真的都与临光坦白——只怕结果会更糟。

思虑太多事情容易让人睡不沉,于是在夜里,半梦半醒间,闪灵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触碰自己的手臂。

意识瞬间被惊醒,闪灵却没有直接睁开眼。

这许是这么多天来,她离临光最近的一次。

临光就坐在床边,解开手铐之后,搓了搓闪灵的手臂和手腕,像是有些心疼心上人被铐得太久,担心解开后也还是会不太舒服。

闪灵心头一暖。

——或许霍尔德先生说的对,殿下心里还是有自己。

*

临光的温柔总是显而易见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没有给临光太多的机会去表达。

随着萨科塔的军队把乌萨斯和卡西米尔当做休息的客栈一样陆陆续续驻扎下来,临光越是感到卡西米尔在被监视,被侵占。

——该怎么办?

——要留下她吗?

伸手握住心上人的手腕,贴上脸侧,落下轻吻。临光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将闪灵的手放回闪灵胸前,伸手去解应该换药的绷带。

——怎么就下了这么重的手…

临光有些责怪自己。

——但当时的情况…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了,所有的人都在这件事上等着自己给一个解释,而自己…没有办法解释。更不如说,自己才是最想要得到解释的那个人。

家恨尚可因立场谅解…但国仇又该如何化解?

难不成…要她证明她的忠诚?

忠诚?对谁?卡西米尔?还是对自己?

临光重重地呼出口气,伸手将新的药换上。

*

她要走了!

察觉到临光在给自己换完药后准备重新扣上手铐的动作,闪灵反手握住临光的手,睁开眼,就对上临光诧异了一瞬,又恢复冷漠的神色。

临光没说话,也没有多的动作,任由闪灵握住自己的手腕,静静地看着对方。

“殿下…”

临光没回应。

临光的沉默扼住了闪灵想说的话,本来像是可以冰释前嫌的氛围也瞬间冷了回去。

“我…”闪灵忽然有些记不起自己到底想对临光说什么了,但是明明要说的话有很多。也许可能是太多了,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鼓起勇气对上临光的视线,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

*

把闪灵的为难全都看在眼里,临光见闪灵依旧不知该怎么做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到底…自己心里还是对她太过温柔。

临光用空着的手翻了下外套的口袋,摸出钥匙,将另一头铐在床头的手铐打开,拿开手铐,随意放在床边。

“殿下…”闪灵又一次开口,眼里的诧异很是明显。

“既然你已经可以正常行动了。”临光冷声打断闪灵的话,“过段时间丽兹也醒了的话——”

“……”

“离开卡西米尔,别再踏上这片土地。”

在闪灵的惊愕中,临光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否则,杀无赦。”

闪灵回过神的时候,临光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闪灵连忙也跟着起身捉住临光的衣袖。

临光的脚步停下了,却并未转过身。

“殿下是要…驱逐…我跟丽兹…是吗?”

临光不言,像是默认。

“丽兹曾经问过我,在我向殿下请求随军出征的那天,丽兹问我,是不是这辈子我都要瞒着殿下。我说…只要殿下需要知道,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殿下。”

“…所以只要没有人告诉我,我也没有发现,你就要一直这么瞒下去,让我一辈子也不知道?”

“是。”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临光的火又起来了,转过身反手甩开闪灵的手,“当我在战场上,身边倒了那么多军士和将领!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些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要我怎么做?谁都知道我宠信一个萨卡兹人,现在这个萨卡兹人从一个医生变成了一个杀我诸多同胞的刽子手…是,我可以理解你曾经站在你的立场上,不得不这么做,可是我的国民怎么想?觉得我保护我的仇人,只是因为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这个人动了心,我——”

“可是,殿下——”

闪灵有些无奈又痛苦地说。

“是你先引诱我的。”

*

临光像是受了打击,哽住了喉头,后退一步,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我不曾想过能够一直瞒着殿下,我从一开始…就希望能和殿下保持在…不会伤害殿下的距离。”

“……”

“我知道我亏欠殿下很多,亏欠卡西米尔很多,却在那样的时刻逃来卡西米尔寻求殿下庇护。我知道如果…殿下发掘我,那我对于殿下而言也是可以利用的武器,我也心甘情愿被殿下利用…”

“…别说…!”

“可——”闪灵闭上眼,鼓足了勇气,“我染过的血不可能再回流,即便殿下需要为了大局…处死我…”闪灵睁开眼,看着已经紧绷成了一张弓的临光,忍住喉咙里的哽咽感。

“别说了!”

“…我领命,殿下。”

“我要你别说了!”临光大声呵斥道,红着眼眶伸手拽住闪灵的衣领,“你为什么不怕死…为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矛盾?我需要保护我的国家,让我的国民我的军队信任我、臣服我!但我也不想让你死,你到底明不明白!”眼泪沿着眼角滑下来,临光松了力气,跪在地上,“…为什么你现在才将你早就该说的话告诉我…你要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

“…殿下的心,还是软的。”

闪灵蓦地想起亲卫说过的话。

伸手环住临光,让对方靠在自己胸口,闪灵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安抚了几下临光的耳朵。

眼泪很快就打湿了闪灵的衣服,临光颤抖着方才紧绷的背,伸手抱住闪灵的腰,她的手臂太用力,让闪灵感觉有些疼。

——恐怕…也就只有这些时刻,这些无人可以诉说脆弱和无助的时刻,临光才会更像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孩。

*

闪灵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

临光把脑袋埋在她胸口,抱着她睡了一夜。若要说临光什么时候表现过这种本能一样的依赖感,那大抵是没有过的。

临光没睡得特别安稳,蹙着眉,时不时蹭两下。

毛茸茸的小殿下蹭起人来痒痒的,还有些…闪灵便伸手抚摸临光的脑袋,忍不住心头的羞赧,有些脸红。

本来闪灵打算就这样看临光睡一夜,但终究是没有敌过倦意来袭,下意识伸手去抚摸时,却发现已经没有毛茸茸的感觉了,闪灵瞬间惊醒,但临光已然离开了。

*

卫兵不允许闪灵离开,无论如何都不允许闪灵往临光的寝宫外踏半步。

但昨夜已经化解了太多隔阂,闪灵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说想见临光,得到的回应却是:

“殿下吩咐过了,无论闪灵小姐提出什么要求,我们只能回答三句话。‘不知道’,‘不能出去’,‘殿下不见’。”

“那连帮我向殿下带句话都不可以吗?”

“殿下不见,如果闪灵小姐想见殿下,就耐心等待,只要殿下取消了这个命令,您自然可以亲自去找殿下。”

每次,每次都是这些话。

无论闪灵想以何种方式再见临光一次,都只会失败。

这些卫兵并非只是守在门口,甚至有时会直接一记手刀打晕闪灵,防止闪灵去找临光。

就这样僵持了快一周,闪灵再一次见到了熟悉的人。

“闪灵小姐,通知您一个喜讯,丽兹小姐醒了,醒了两天了,但是…也通知您一个噩耗,丽兹小姐,失忆了。”

“能…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这…”亲卫眉头紧锁,很是为难。

“霍尔德先生,拜托了!丽兹并不是第一次失忆,不…应该这么说吧,动用禁术之后,丽兹会因为消耗了太多法力和本源所以进入沉睡状态,这个时候替代丽兹的就会是一开始你们见到的那个样子,那不是丽兹,而是另一个可以用来保护丽兹的人格…可是随着丽兹使用禁术的频繁,那些反噬也会同样侵害到另一个人格,会侵蚀掉她很多记忆,但是曾经另一个人格是受到过伤害的,对于那个人格来说可能是没有办法治愈的创伤,尽管丽兹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但丽兹本身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可如果这些创伤让另一个人格被迫进入沉睡,丽兹也就会再次苏醒…然后就这样一直恶性循环下去…”闪灵说,“丽兹生来有一种很奇特的能力,能够感知到一些…和她使用过的法术相关联过的人,如果在太过于陌生或者威胁太多的地方…她会感到恐慌的…霍尔德先生,拜托你了!只让我去跟丽兹说几句话就好,安抚了她的情绪我马上就回来,不会让你难做的。”

亲卫叹了口气,“好吧,但…闪灵小姐…我希望您明白,您离开殿下的寝宫并不是让我难做。”

“?”闪灵有些诧异。

“待会儿请闪灵小姐按我说的做,等您出了这扇门您就会知道为什么刚刚我说的,并不是让我难做了。”

*

四处可见萨科塔人。

本来出门的时候亲卫让闪灵遮这挡那的行为就让闪灵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再加上亲卫那副神经紧绷的神情,闪灵也有些不太意外见到萨科塔人。

好在一路还算顺利。

绕过重重的房间与墙壁,面前的门被从里推开的时候,闪灵还是被吓到了一下。

推门而出的是个年长的医生,闪灵见过几次,也是临光曾经的家臣。

“怎么样?丽兹小姐的情绪还是不太好吗?”

医生摇摇头,“暂时实在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些顶着光圈的混球什么时候离开卡西米尔,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估计只能先等殿下回来了。”

“等殿下回来?殿下去哪里了?”闪灵忍不住发问。

“你是…”医生大吃一惊,压低嗓子训斥亲卫,“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忘记殿下是怎么吩咐的了吗?!”

“是我要求的,我跟霍尔德先生说了情况,我很清楚该怎么办,霍尔德先生也很为难…”闪灵话锋一转,“殿下去哪里了?这段时间殿下都不在宫里?”

“唉…”医生叹口气,“殿下并不允许我们告诉您这件事,我也只能告诉您,殿下已经离开快一周了。”

——快一周…那岂不是那天临光不告而别后,就已经动身了?

看闪灵愣住的表情,亲卫也叹了口气,“殿下上战场了。”

“霍尔德!”

“又上战场…所以宫里才会有那么多萨科塔人是吗?”闪灵喉头发哽,“他们已经在怀疑…殿下能从乌萨斯平安归来,是因为卡西米尔和萨卡兹军勾结——”

闪灵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卡西米尔而言,才是现阶段最大的灾祸,而临光却为了自己,让卡西米尔陷入危险,又为了让卡西米尔脱离危险,不得不把一切都赌进战争。

“闪灵小姐!”亲卫一把扶住差点倒下的闪灵。

“…我没事。”闪灵一手捂住眼睛,蹭掉涌出来的泪,深吸口气稳住情绪,“我先去安抚丽兹。”

*

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夜莺的情绪。

夜莺刚睡下,屋外的脚步声就让闪灵心头一紧。

一个有些追着赶着,另一个有点虚浮不稳,听着便像是状况不太好。

抬眼看向亲卫,见亲卫也讶异了一下,闪灵抿了抿唇。

门开了,不是别人,正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临光,破损的战甲上的血渍看上去格外渗人。

临光受了伤,掩盖不住的血腥味、苍白的面色、疲惫却努力坚持的神情,无一不明确地告诉闪灵,临光这次受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伤。

看到了刚刚才哄夜莺入睡的闪灵,临光愣了愣神,转而勃然大怒地低吼:“霍——尔——德!”

亲卫连忙跪下,“请殿下降罪!”

“你把我的话当什么?!耳旁风吗?!”临光揪住亲卫的衣领,“千叮咛万嘱咐在那群顶着光圈的混蛋离开前不准让闪灵出我的寝宫!”

“回殿下,霍尔德会自己领罪的。但是丽兹小姐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否则属下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闪灵小姐带来。”

“滚去领罚!”临光松开手,有些摇摇晃晃地往闪灵的方向走。

“殿下…”闪灵看着临光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满是心疼。

“我听他们说了…丽兹现在怎么样?”

“好些了,殿下来前刚刚睡下。殿下…”

“说。”

“你自己呢?”

“……”临光沉默了一下,“没事,一时不甚受了点伤而已…是我大意了,否则…也不会因此牺牲了那么多将士。”

“殿下…”

“我真的没事,不说了。”临光有些吃力地摆摆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还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可是临光刚转过身,没走出去两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殿下!”

“殿下!”

然而临光已经听不清了。

*

手忙脚乱。

但也好在这场恶战仅仅打到一半,右侧方的军队遭到三支精英大刀士兵与术士队伍的突袭,损失惨重,其中就包括了卡西米尔的军队,临光虽然带兵死守住了阵地,但联盟军的右侧几乎被打垮,最后清点下来,包含临光在内,幸存的也仅剩两百多人,无一不是重伤,部分军士又因为伤势过重,医治已经来不及,还没到达驻地就失去了生命。这致使联盟军不得不先放弃一开始的进攻计划。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幸运,临光活了下来,然而也是为了保住临光,几万卡西米尔将士的生命也葬在了沙场上,但对于幸存的将士们而言,王还活着,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城中的萨科塔人撤了大半,被派去填补被损失的右翼。

临光身上的战甲已经受到了太多不可修复的损伤,战甲上的每一道伤痕都象征着它曾以自己的寿命保护着它的主人,而如今,它成为一块等待重铸的材料。

可它的主人,现在正倒在床上,草率绑上的绷带与衣物全被浸满了血,临光浑身冰凉,气若游丝,要不是还能听见微弱的心跳,闪灵几乎要以为她彻底失去了临光。

在临光倒下后,闪灵碰到临光的脸颊的瞬间,差点要以为这是自己见临光的最后一面。

——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要哪怕万劫不复也要冒险尝试禁术将她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

满身是伤…最严重的莫过于腰腹间差点贯穿的伤口。没有了施术的媒介,想一次性治疗临光身上的伤口就需要大量的法术和精力。

亲卫从跟随临光出征,存活的几名苏醒的将士口中得知,联盟军右翼的这次苦战一连打了两天一夜,没有人有机会休息。萨卡兹军的士兵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般,除了本身在体格和力量上远大于普通士兵,更可怕的是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也不需要休息,嘶吼着,屠杀着,像不知疲倦的野兽。第一天就损失惨重,溃不成军,这种状况直到有人砍下了第一个敌人的脑袋,尸体不再挣扎,才稍微有些好转,但那时候已然太晚了,整个右翼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可即便如此,临光还是带着军队背水一战,这才成为了最后的幸存者。

“…长时间作战没有休息时间,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军士们都说,所有人在回来路上都不敢睡,说殿下不允许任何人睡着掉队…”亲卫露出苦笑,“可能其他人不会太理解吧…但我明白,当初那场战役,很多军士都是在返程路上,意志没有撑过来,于是在梦里离开了这个世界…殿下很明白,只要还为军士们留下一个回国的信念,大家都会努力支撑着活下去…当初若不是这样,只怕——连殿下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临光一连昏睡了三天,亲卫担心闪灵一直守着,又看着闪灵消耗精力不断治疗临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便催着和闪灵换着班照顾临光。

终于在第三天午时,临光才睁开眼,但仅仅只是睁开眼恍惚地看了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但这已经是喜讯了。

最后临光完全醒来,已经是第五日了。

在此期间,亲卫顶着压力在联盟会议上讨论了卡西米尔再出兵毫无可能,除非临光醒来,否则必定要同其他损失惨重的各国一块儿声讨萨科塔人为何不早些分配军队予左右两翼。

显然,亲卫的话引起哗然,联盟军表面和平的气氛瞬间大转,毫厘间都是火药气。

亲卫回宫后一看时间,已然过了跟闪灵约定好的点,连忙向临光的寝宫跑去,刚一进门,正要出声,就看到已经苏醒了的临光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闪灵趴在床边睡着了,临光的半边被子盖在她身上,毕竟这场会议本就是临时通知的,又延毕了太久,以至于闪灵少了快五时的休息,这时候睡着了也是必然。

“殿下。”

亲卫低头小声制礼,临光点点头,又做着口型。

——帮我倒杯水。

饮过水后临光舒适了许多。

“殿下醒来多久了?”

“不清楚…醒来时就看到她睡着了。”

“也是怪我,应该多安排几个人的。不然闪灵小姐也不会这么劳累了。”

“我理解。群龙无首,内忧外患,人员不足,你自然也要顶住很多压力。”临光伸手抚了抚闪灵的发,又说,“把她抱上来,这样趴着睡等会儿醒来该难受了。”

亲卫轻手轻脚地和临光一块儿将闪灵挪至床上,临光躺下,让闪灵枕着自己的臂弯靠进自己怀里。

“嘶!”临光痛得一抽气。

“压到殿下伤口了?”亲卫有些急切,一不小心大声了点。

“嘘!”临光连忙皱着眉小瞪了亲卫一眼,低眉见并没有惊醒怀里安睡的佳人,临光也就放心了些。

“殿下。”

“说。”

“属下今天…代替您出席了一下联盟会议,当属下提出如果殿下没有醒来,卡西米尔便不参与后续的战争,并且质问为何萨科塔人不分配队伍给左右翼后,联盟各国现在一阵乱,都有些想要赔偿,不肯出兵的意思。”

“嗯,那我‘醒来’的事就再拖三日。可能过两天还要再开一次会议,届时告诉他们我还没有醒。”

“是,殿下。那个…”

“啧!”临光有些不快,“说。不用这么吞吞吐吐的。”

“是。”亲卫回道,“殿下静休这几日,国中发生了些事。因为知道了战况,国民对于萨卡兹人的态度现在更为恶劣,但…”亲卫组织了一下语言,“有那么些萨卡兹人,宣称他们可以为卡西米尔战斗。”

“然后呢?”

“属下召见了他们,其中有不少都是比较年轻的萨卡兹人,都是之前从其他国家陆陆续续逃来卡西米尔避难的。属下询问的他们是否可以为他们的话负责,他们说如果殿下愿意让他们进入军队,他们会为卡西米尔效力。”

“原因呢?”

“原因…”亲卫顿了一下,“他们说,殿下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现在的萨卡兹军已经不是像从前一样为民族而战了…”

“哦?为什么?”

“带头的那个人说,他的父母都曾是‘赦罪师’的成员。”

“‘赦罪师’?”

“是的,殿下。听说是最早在萨卡兹人心目中,非常有能力的一群人联合建立起的一个团体,他们推动了萨卡兹社会几乎全部的发展,医疗法术与其他法术也是在‘赦罪师’建立以后才被集中开发和使用的,这使得很多萨卡兹的家庭都将自己的孩子塞进‘赦罪师’的备选队,以进入‘赦罪师’团体为终身荣耀,后来这个团体也成为了萨卡兹军强有力的武器——”

“回到正事上,继续说。”

“是,殿下。这次开战前,他幸存的母亲本想拖着他一起寻找‘祭品’——也就是丽兹小姐——他在询问后发现曾经的‘赦罪师’团体根本上只是为了领导者与萨科塔人的私人恩怨而不惜放弃国家的生死后,拒绝了母亲的要求…后来他的母亲又趁着殿下故意放松边城的戒严时偷偷跑回去投靠萨卡兹的领导者…这让他十分不满与愤怒,他说他和他所带领的这几十个人现在只想重建萨卡兹的家园,希望殿下能给他们机会,他们会努力集结王国中所有的萨卡兹人为殿下效力,而唯一的条件是…如果最后战争取胜,殿下能分与萨卡兹人一座城池,不需要太富裕,只要能够重建家园便足够了。”

“等等…”临光沉思了一阵,“如果说是‘赦罪师’在找丽兹…”

“是。”

“那她…”临光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人。

“回殿下,闪灵小姐…应该也曾是‘赦罪师’的一员。”

*

“不,不是应该。”临光说,“她肯定是。”

“……”

“那个该死的家伙之前跟我说,闪灵背叛了他,从他手上偷走了丽兹,云云。”说到这里临光很是不快,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说闪灵当初仰慕、爱慕他,还说什么…闪灵是因为没有得到他的爱,生怨不甘才会把丽兹从他身边偷走…恬不知耻的老家伙!”

亲卫听着临光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迅速压下嘴角。

“…你笑什么?”

“咳…属下是觉得殿下刚醒来后精神状况非常不错,并不是觉得殿下在争风吃醋。”

“……”

“属下确实是觉得…”

“好了,我知道了。”临光无语地睨了亲卫一眼,“再回归正题吧。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毕竟我现在还‘没醒’,无论联盟军现在什么状况…就让他们继续现在的局面好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如果收下这些叛军,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向国民表现他们的忠诚,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殿下是在想…如果闪灵小姐的身份被发现,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为闪灵小姐…”

“是。”

“那…属下有一个想法。”亲卫说,“将他们编入玛嘉烈军。”

“嗯?”亲卫的提议让临光感觉有趣,“说来听听。”

“玛嘉烈军本身就是忠诚与勇武的象征,如果为他们烙上玛嘉烈的家印…以证明他们是效忠殿下的,这既是种荣耀,也会是个监视。这群人并不愚钝,如果这么做,他们会应下的。”

*

闪灵睡醒的时候霍尔德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小憩。

闪灵混沌着脑子努力拼凑思绪,忽然惊醒,连忙起身。

“霍尔…呀!”

忽然被拦在腰间的手臂用力揽进对方怀里,闪灵惊叫了一声,又迅速意识到,搂她的人是临光。

“嘶!”像是冷不防撞到了伤口,临光皱着眉疼得抽了口气,“你起来干什么?”忍过疼痛,临光睁开眼,故意又用力用手臂勒了下闪灵的腰,“吵醒我睡觉吗?”

“殿下…”回过头对上临光视线的闪灵愣了愣神,伸手抚上临光的脸颊。

“嗯…?”

看着闪灵好像有些不太对的表情,临光眨眨眼,下一秒,柔唇贴上的时候,临光瞪大了眼。

*

吻得有些太久,待分开时,临光没有抽出滑进闪灵衣内的手,炽热又直白的目光盯得闪灵耳尖有些发热。闪灵强装出几分冷静,抓住临光还在抚摸自己后背的手,“这种事…等殿下好得差不多再说吧。”

“我只是想摸摸你,抱抱你。感觉好久都没有这样——”

“殿下。”闪灵打断临光的话,临光顿时收住话题,“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可…不这样…不行啊。”感觉到心上人的无助与难过,临光愧疚之余,也很是无奈,“是我大意了,再加上霍尔德不在身边。没想到他们会派出那些像怪物一样的士兵,要不是当时反应快,扔掉剑抓住刺向这里的剑…”临光伸手大致地比划着腰间那道伤势最严重的伤的位置,“恐怕就被一刀刺穿了。”

临光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这只会让闪灵觉得心惊胆战。

“就因为我这一下大意…身边瞬间倒了几十个将士,每个人都是为了替我扛刀…”双手环住心上人,临光希望能有一份柔软的温暖安抚自己心灵深处的所有情绪,“我当时懵了。尽管我能凭蛮力在极限时偶然救出自己…但是终究无法以蛮力取胜。”

闪灵没说话,而是伸手抚了抚临光的后脑。

“一个军士,他才…二十出头,正是最好的年纪。他发现我被刺伤…叫喊着冲过来…那些怪物被他的叫喊引走了注意力,就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周围的其他军士发现之后,也都接二连三,轮流地发出叫喊声…”

听临光深深地吸了口气,闪灵明白,那个画面对于卡西米尔的年轻殿下而言,是太大的一份冲击,暂时无法快速治好的一道伤口。

“…返程的那个夜里…我发烧了…起了幻觉。”临光仰起头,对着闪灵眨巴眨巴眼,“我怕我在想你,又怕突然在哪里看见你…可是又不能控制自己不想你…害怕会有人因为太冷而死掉…我让军士们拿出了所有剩下的一点酒,到了夜里,靠在一堆,每个人一口…那时候我还烧着,总觉得水也不够喝…伤口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我好想睡觉…但又知道不能睡…可是…不睡的话…就连梦里都见不到你。”

“殿下在…撒娇吗?”闪灵觉得临光这般碎碎念一般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子撒娇,低头亲吻了一下临光的额头。

临光没回答,扯了扯嘴角像是有些不情愿地承认,随后又说到:“我做了些决定。”

“什么决定?”

“让你姓玛嘉烈。”

*

临光坐起身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虽然醒来后又休息了一天,但临光仍感觉自己连平时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恢复到。

上午临光睡醒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心上人在盯着自己看。本来临光想一个利索的翻身按倒心上人来个晨间热吻,但身上的伤口阻碍了临光施展作为一国之君威严与霸气的机会。

真…令人不爽。

为此,临光直接失去君主威严地选择了抱着心上人…埋会儿胸。闪灵倒也没说临光这些举动不符合临光的身份,只是在心里偷笑。

说到沐浴这件事,临光是想的,闪灵不太同意,最后调解了一下,伤口不沾水成为最大限度。

额角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大半,结好的痂只要脱落时不留疤痕,几乎便该是看不出曾经受过伤。无视临光依旧喜欢看自己脱衣服的非礼举动,闪灵先进水里,看着因伤只能坐在池边的临光。

腰腹上的淤伤也好了很多。相比刚刚心意相通那时候“光明正大”看心上人脱衣服看得面红心跳出鼻血,身为第二次观赏的人,临光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在第二次就有了能专心看下去的定力,甚至自己还能在闲暇之余看看心上人身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还能想想到底这个家徽烙在哪里更合适,不曾想当初出征那时候,到底是谁哄着骗着闪灵说“一下下”,结果闹腾了半宿,害得丽兹大半个晚上没睡成。

“会很疼。”

临光郑重地再一次重复,但闪灵依旧只是轻“嗯”一声回应,又问道:“殿下决定好烙在哪里了吗?”

“没有。”临光摇摇头,“你像洁白的丝绸一样干净圣洁,我不知该在哪里留下伤痕。”

*

思索了很久,直到已经回到床榻边,临光还在犹豫这个事。

闪灵本也不太在意临光这走神的举动,但临光全程就没把视线跟自己对上几眼,这实在让闪灵心里有了一点点的——不满。但闪灵倒也不是什么动不动就耍脾气让恋人为难的小女孩。

白色的浴巾堪堪遮住令人向往的部位,闪灵轻踢了一下临光的小腿,示意对方回神。刚一接触到对方,就听到对方下意识地发出愉悦又兴奋的呼声。

闪灵被这呼声弄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殿下。”,抬手搭在临光肩上,示意性地推了推,“躺下。”

临光显然还在因为惊讶而大脑转轴卡死中,连连点了几下头,立马直接躺下,结果被伤口的疼痛一下激了个清醒,皱着脸,按着伤口附近痛呼两声。

本想责备临光这莽撞的动作,但心疼还是大过了这些,闪灵一手撑在床边,另一手搭上临光的手臂,“殿下别乱动,这样只会继续疼的。”

临光皱着眉头忍忍疼,乖乖让闪灵把自己的手臂拿开,看着心上人掀起自己的衣摆然后低下头在自己伤口边上落下一吻,还呼呼说“不痛不痛”,临光瞬间就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

“嗯?”发觉小殿下僵得像块木头,闪灵勾了勾嘴角又压下去,像是保持着一如往常的模样。

闪灵抬手,指尖刚触到临光,对方就下意识往后一躲,见对方害羞了,闪灵倒也收了继续逗弄的心思,小声地念起咒语来。

没有了媒介,即便是医术如闪灵一般高超,效率也还是较低,仅仅只是施术不足半刻,临光都能看到闪灵额上细细一层薄汗,临光伸手,握住闪灵的手,打断闪灵施术,看着闪灵疑惑的眼神,临光摇摇头,“够了,别太累自己,这伤不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好了。”

“但是殿下每次…都会因为这个伤疼得很厉害…然后露出让我苦恼的表情。”

“但是每次你施展医疗法术之后,就会露出让我苦恼的表情。”临光抚上闪灵的脸,“我比较任性,我不想我苦恼。”

“好吧。”闪灵妥协,“那殿下想好了吗?”

“没有,但我知道,它烙在你骨子里。”

*

最后这烙印留在闪灵腰侧。

闪灵是最后一个被烙上家徽的萨卡兹人。

临光考虑良久,决定放弃在夜莺身上也留下烙印。夜莺现在身体太差,目前精神状况也极为不稳定,一旦烧伤可能很难熬。临光也征求了闪灵的意见,如果一旦被追问,就说是丽兹因为上一次为救临光耗尽气力牺牲了,只剩下闪灵一个人能辅助临光,以此,希望骗过所有人,否则,无论是否丽兹出于本愿能留在卡西米尔,也会被萨卡兹军与联盟军争夺,毫不留情的被迫害致死。

“能藏多久就藏多久吧…只要一天无人发现丽兹的存在…丽兹就是安全的。即便发现…就说是因为卡西米尔内尚有并未示意忠诚的萨卡兹人,我担忧如果丽兹还活着的消息被散播出去会有不利影响…这样解释,联盟军也很难为难我。”

“嗯。殿下的想法总是万全之策。”

亲卫开完会后回来,刚得到临光许可,进了临光的寝宫,便看到临光和闪灵尚在卿卿我我,亲卫在心里叹了口气,“属下打扰了。”

“没事。”临光问到,“东西准备好了吗?”

“是,殿下。”

“那现在吧。”临光说,“看你的样子,这次的会议定然有些不顺。既然如此…先准备好吧。”

说来,一大早临光还在睡属于伤患的懒觉,亲卫就已经去参加联盟会议了,以至于本来临光还想着早办早好的,一听到亲卫还没回来,就愣是和闪灵戏了一时多的水。

*

“坐上来。”

临光说着,示意闪灵侧坐在自己身上,闪灵点点头,遵从临光的意思。

说实在,临光着实还是对闪灵低眉顺眼中表现出的温驯与信任喜欢得紧,亲了一下闪灵的脸颊,“上衣脱了,你抱着我。”

闪灵依旧点点头,照做,伸手环住临光的脖子,让临光把下巴搁在自己身上。

房间里布置了碳火,并不冷。临光让最亲近的几个侍从与亲卫守着,等待随时处理突发状况。

“好了,霍尔德,动手吧。”

临光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看着被烧得火烫的烙铁越来越近,感觉到那热意时,闪灵不自觉地僵了下腰,下意识躲避,临光便轻拍了两下闪灵的背,“不怕,我在,疼就咬我。要烙了。”

闪灵点点头,刚准备试着扛过这次痛意,那几乎是深入骨髓一般的痛感就支配了所有的想法。

“呲——”

肌理被严重烫伤,闪灵实在忍不住了,却不愿意咬伤临光,尖叫声被哽在喉咙里,变成了短短的一声痛呼,闪灵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分摊掉这份痛意。

“好了好了好了!拿开!快拿开!”临光急得不得了,让已经无力去做其他太多动作的闪灵靠在自己手臂上,就看到闪灵一张俏脸紧皱,死死咬住下唇,临光心疼得不得了,伸手轻捏住闪灵的下巴,“快松开,嘴唇咬破了!”说着又连忙命令侍从们,“愣着干什么?蜜饯拿过来,冷毛巾快给我!”

“是!”

“啊——张嘴吃点甜的,乖,听话!”

好不容易才让闪灵不再咬着自己的下唇,临光轻轻摩挲了几下已经被闪灵自己咬得充血的唇,低头在闪灵额头上轻吻,接过冷毛巾,“忍一下下。”

轻敷上伤口周围红肿的地方,怀里的心上人身子紧绷了一下,临光愈加心疼。

“以后都不了,就疼这么一次。”看着闪灵已经慢慢舒展开眉头,临光轻言哄到,“还好吗?”

“嗯…”闪灵睁开眼看着临光,点点头。

“行了,都退下。”把冷毛巾扔回盆里,临光命令道,“去要厨房做点糕点,里面给点止疼消肿的药。”

“是,殿下。”

宫殿里顿时空荡了起来,临光扶着闪灵,让闪灵趴在床上,随后自己也费力地侧躺在心上人身边。

伸手拿过被子,轻手轻脚地盖住闪灵的后背,将烙伤的地方露出来,临光抬起手,温柔地在那烙伤附近轻扇起风,“是不是特别疼?要不要我吹吹?”

闪灵摇摇头,“好多了,没那么疼。”

“都说了要你咬我的,还咬自己,本来就疼,咬自己不是更疼?”

“嗯。”闪灵也不反驳,接受着临光的批评。

“这伤口好几天不能沾水的,让医生们给你跟一下这伤口,早点好,早点不疼。”

闪灵缓缓眨了下眼,临光伸手过来抚上闪灵的脸侧又凑过去吻了一下闪灵的额头。

“殿下。”闪灵突然开口。

“嗯?怎么了?还有点疼?还要吃蜜饯?”

“都不是。”闪灵摇摇头,“是我这两天可能没那么方便照顾你了…要不…这两天先麻烦——”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好得快。”临光心头一甜,“你看我已经可以自己起来、躺下了,再没两天就可以轻松行走了,不用那么劳累你。”

*

临光的亲兵中加入了萨卡兹人的事引起轩然大波,但临光铁腕的手段与执拗的态度让许多联盟国一时也不太好说话。

哥伦比亚的君主与维多利亚的君主似乎也是发现了机会,两个老油条一对视,知道脱离联盟国的机会来了。

而对于萨卡兹军而言,临光的这个决定更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闪灵作为临光的亲兵进入军队时,无意一瞥,对上萨科塔代表的视线,一瞬间,临光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人人都传你和‘笼中鸟’一块儿死了…没想到真正的祸害,还是遗留了下来。”萨科塔代表坐在马上,冷酷敌视的目光直指闪灵的双眼,“‘笼中鸟’在哪里?”

“死了。”

“死了?”萨科塔代表冷笑一声,“玛嘉烈殿下,你当初收留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可是一个人?”

“并不是,她是个好几个萨卡兹人一同被我收留的。”临光撒谎到,“她自荐说她是医生,希望能以自己的医术来换取我的庇护,我便尝试相信了她的话,后来她用医术治好了我的诅咒后,我便暂时留了她下来。”

“哼!你最好别让我知道‘笼中鸟’还活着!”萨科塔代表恶狠狠地说,“曾经名镇一方的大剑士!”

临光装作大吃一惊,回头看向闪灵,闪灵收到临光的视线,立刻一手放在胸前,跪下致礼,“我是立下过誓言的玛嘉烈军,只忠于您与卡西米尔,殿下!”

身后的萨卡兹人们听到闪灵的话,也纷纷跪下致礼,“我们都是立下过誓言的玛嘉烈军,我们只忠于您与卡西米尔!”

临光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回头看向萨科塔代表,“他们的誓言,我会让我的国民与士兵一同监督,但凡违反,天涯海角也格杀勿论。”

萨科塔代表冷哼一声,双脚一蹬,驾马离开。

*

“呵,最后果然你还是出现了!”

“是,多年不见,最后来给你送别。”不同于往日里温柔隐忍的模样,闪灵头一次看起来更像是曾经呼风唤雨的那个大剑士。

“丽兹呢?”

“多谢你还记得她。”闪灵冷漠地说,“她死了。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你的自私与无情,为了你的谎言受尽折磨,离开了这个让她痛苦的世界。”

“呵,闪灵啊闪灵…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个萨卡兹人?”萨卡兹首领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惋惜,“你知道吗?曾经我一度想过,让你来继承我的位置,将‘赦罪师’的一切力量留给你使用,让我们萨卡兹,重新回到曾经的巅峰…你怎么能因为我不曾回应你的爱慕,心生怨恨,将丽兹从我身边夺走呢?明知道丽兹对于我们而言很重要,你却偷走了她,你报复我报复得很成功。”

“爱慕你?爱慕你的什么?爱慕你的冷血无情、满嘴谎言还是你的自私自利、草菅人命?我曾把你的一言一行都当做信仰,但换来的是什么?你只是想要一个傀儡,一个听你话的傀儡,完成你的复仇,你的大业。我也不过是你诸多的牺牲品之一而已。”闪灵走上前两步,临光刚要阻拦,闪灵便伸手制止临光,“拜你所赐,我曾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拔出我的剑,但现在我有了新的信仰和光,不再需要因为你的谎言带来的痛苦来逃避我曾经犯下的罪孽。”

闪灵走上前,距离萨卡兹首领堪堪五步之遥。

“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我很感谢当初你宽恕我染上鲜血的罪孽,让我进入你门下,成为‘赦罪师’的一员。我知道你是个可怜人,被那个现在当上将军的萨科塔小人害得妻女双亡,偌大的家族也只剩下你一人,但你也是恶人,是让萨卡兹民族差点走上灭亡的不归路的罪人。”

闪灵伸手,握住自己的长剑的剑柄,长剑一出,一瞬间天地改色,强大的法术能量像黎明的曙光一样撕裂开这片灰暗的空间。

那把长剑终于如它曾经辉煌时一般完全出鞘,夹着几缕金辉的银色光芒附着在长剑上,临光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曾经风华正茂,不知任何阴谋时充满勇气的,无畏的,强大的恋人的模样。

“我不会再像当初刺杀你时因为念旧情,在迟疑间被你所伤,也不会同情你曾经是个可怜人。”

“呵,说到底,原来你还记得当初我对你下死手的事情。”

“也许吧,这次我会让你将丽兹那一份也偿还。”闪灵轻轻地甩了一个剑花,“我的信仰需要我的力量,即便我仍旧厌恶我的剑,但我会为她拔出我的剑。”

*

长达几百年的鲜血淋漓的战争,最后结束在闪灵忍着被诅咒侵蚀的痛苦,一剑刺穿萨卡兹首领的喉咙的那一刻。

闪灵没有好到哪里去,脸上、身上满是伤痕地倒在临光怀里。

但谁都明白,除了闪灵,没有人能有那样强大的实力与萨卡兹首领一战,可即便如此,萨科塔代表的态度也还是同样不屑。

即使闪灵也曾恨过这个阴险的男人曾经挑起萨卡兹与萨科塔战争的丑恶行径,但萨卡兹民族需要忍受住这份仇恨,才能挽救萨卡兹人的未来。

战败后的萨卡兹军活下来的人也不多了。临光仍旧表示,若有投降的诚意,卡西米尔愿意收留愿意投诚的萨卡兹人。

联盟军随着卡西米尔、维多利亚、哥伦比亚、玻利瓦尔几个军事大国的退出,顿时实力大幅削弱。

新的联盟与经济体诞生,临光带着军队凯旋归来,第一件事就是与亲兵们将身受重伤的闪灵带回宫医治。

国民们知道胜况后十分兴奋地庆祝起来,而临光却忙得焦头烂额。

终于,闪灵醒来的那天,临光从山一样高的文件中抽出身来,抱着闪灵就是大哭起来,以至于闪灵被临光的行为弄得发蒙,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摸摸那对委屈巴巴地伏下来的毛茸茸的耳朵。

因为这场战役而受伤的萨卡兹新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临光立即趁热打铁,在广场上召开演讲,宣传这次战役中萨卡兹新军的勇武与忠诚,赐予一座较繁荣的边城与萨卡兹新军作为萨卡兹人的城市,希望国民能敞开胸怀,与萨卡兹新军互相宽恕曾经的仇恨,一同建设新的卡西米尔。

“——当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演讲的最后,临光笑了起来,“我…做下了一个决定。希望大家能够接受的我决定。”

民众们本是议论纷纷,在听到临光的话后,议论声小了些,大家都在等待着临光的发言。

“闪灵。”临光回过头,向心上人伸出手,“上前来,到我身边来。”

闪灵不清楚状况地遵从着走到临光身边,临光从未告诉她,演讲最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我…很年轻的时候坐上了这个位置,和新的卡西米尔一样年轻。我是一个君主,但,我也是一个有自己情感的普通人。”

临光转过身面对闪灵,温柔一笑,单膝跪地,伸出手——

“做我的王后吧,闪灵。卡西米尔的王宫已经孤单太久了,我需要你,卡西米尔也需要你。我在这里立下誓言,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

🎉🎉🎉我完结了!!!4W6的短篇!!!🎉🎉🎉

虽然其实还写了新篇的AU。

故事有些仓促狗血,我还各种月更,如果可以,我希望各位能从头到尾包括番外地再看一遍然后…有任何想法和疑问都可以留言,因为我想要评论嘻嘻嘻…

马上舟就要出小莫和活动了,祝大家都抽中小莫和阿能呀!

至于新的临闪的文,我会考虑文章情节本身的接受度考虑是否发的,毕竟题材有些…太特别。

别的文我也会慢慢更新的,只要大家不嫌弃我是真的更得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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